舒晚简短的几个字,撕开了孟淮津或狂野肃杀、或锋锐凛冽的外表。
前一秒他还在逗她,下一刻,他瞳底神色已然似翻覆的波涛,捧着在她脸颊的指尖隐隐颤栗,力道瞬间收紧,却又在下一秒,轻得像怕碰碎琉璃。
他甚至没听清舒晚后面又说了句什么,满脑子只剩下“怀孕了”三个字在轰鸣,喉结剧烈滚动,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灼热:
“晚晚,再说一遍。”
“——我怀孕了。
“——是双胞胎。”
双胞胎……
如果说刚才是汹涌,那么此刻他胸腔里的情绪就是太过汹涌,以至于眼眶都泛起了红。
不是之前的猩红,而是被喜悦、被震惊、被一切浸透的湿润,凝聚成液体,就这么明晃晃地滚出眼眶,漫过脸颊,透亮、灼烧。
舒晚被他的神态吓到,心想,是不是自爆了,孩子不是他的,他愤怒了,难过了,伤心了……
“晚晚——”
但孟淮津喊她名字的语气又不像是生气,更像是……百转千回,震惊,震动,不仅失而复得,还锦上添花。
“所以——是你的吗?”她的声音低似蚊子。
孟淮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鼻尖蹭着她的鼻尖,灼热的气息在颤抖,快要心疼死了:“当然是我的。”
一点都不舍得再逗她,他必须先给她吃定心丸。
一路走来,她得多无助。
怀着他们的骨肉,历经生死劫、历经催眠,被篡改记忆……最后还要担惊受怕。
这一个月以来,她是怎么度过的?他不敢想。
她有多少次在恍恍不安?
有多少次,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而感到茫然无措?
这些,孟淮津都通通不敢再往下想,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移,落在舒晚平坦的小腹上,连视线都变得小心翼翼,却又忍不住血脉里的奔腾与狂喜。
他忽然躬身,将人打横抱了起来。
这次舒晚倒是没想到,惊呼出了声。
音乐厅里的贵妇们正沉醉于古典音乐里,并没太多人注意到掀开的布帘,有人抱着另一人大步走了出去。
说实话,舒晚有些惶恐。
这人她目前只见过两面,除了名字,她对他一无所知。
理论上,她应该拒绝与异性的这些举动。毕竟,她现在处于混乱期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可是生理上,他的靠近,能让她紧绷的防备悄无声息地卸下,像被温水浸软的丝线,沉落温床软土。
“你,要带我去哪里?”好久,她才想起要这么问才合理。
他垂眸看她,很认真回应,“回房间。”
他身上散出的清冽雪松气息,混着淡淡的木质香,驱散了空气里富丽堂皇的香水味。
“我都怀孕了,你怎么还……”舒晚眨着眼,劝道,“欲火太重,对身体不好的。”
他挑眉,“这你都知道?”
生理上虽不排斥他,但舒晚的理智却在疯狂叫嚣,苦做斗争——她该跟他去吗?真的要跟他走吗?不行的啊……
“你在中国,官大吗?”他虽在走路,却一点也不晃,可见,臂力惊人。
“小官。”孟淮津漫不经心说着,平缓地下完楼梯,大步往宴会厅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