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一般的寂静。
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,瞬间掐住了所有人的脖子。
那几个原本焦急的家属这会都浑身发冷。
垃圾?
凡俗浊物?
那可是能救命的神药啊!
他们这是把人家得罪狠了啊!
要是当时......要是当时那几个孩子接过了,是不是现在就能活蹦乱跳的,而不是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等死?
“啪!”
那男人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,哭得更凶了:“作孽啊!真是作孽啊!”他不该把孩子养得这么骄纵的。
吴玥看着这一幕,心里却并未觉得有多痛快,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。
这种人,只有在踢到铁板的时候才会知道悔恨。
而云螭宫遍地都是这种人。
她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昨晚。
那片迷障林确实邪门。
虽然他们仗着人多硬闯了过去,但回来之后,所有人都觉得身上像是驮着什么东西,沉甸甸的,提不起精神。
原本以为是休息不足的缘故,大家互相安慰着说等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。
但到了夜里,那种被压制的感觉越发明显,甚至明明躺在床榻上都还觉得有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在将她下压,仿佛要透过床缝让她化作一滩血水。
寒气从骨头缝往外冒,她把家中所有的被褥都压在身上,都止不住地发抖。
意识也越来越沉,一开始的反抗念头无限度地下降,精神仿佛都要迷失了。
耳边仿佛还有一道声音在蛊惑她:你不是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吗?放轻松,不要挣扎,我会带你离开......
一时间在这个地方受过的所有折磨都涌上心头,吴玥怔住了。
就在她快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,她摸到了枕边那个油纸包。
意识一震,猛然惊坐起,发觉身后已然是一身的冷汗。
是白天那个小姑娘给的龙须酥。
其实她当时也没什么胃口,只是想起了亡夫。
当时他是违抗了爹娘从云螭宫跑出来的,他们都没钱,平日里最奢侈的花费就是糕点,偶尔买一块分着吃都觉得甜意顺着喉咙坠入心口。
时间过去太久,若不是今日这龙须酥,她都快忘记了。
鬼使神差的,她拿出一块塞进了嘴里。
糖丝入口即化,甜意在舌尖炸开。
一股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。
那股像是跗骨之蛆般的寒意,竟在这股暖流下消融得干干净净。
不知不觉间,她竟然把一整盒都吃完了。
腹中饱胀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平日里的食量,但意外的并不觉得勉强。
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点。
原本在视线里像是晃动的鬼影一般的烛火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度。
吴玥盯着它看了许久。
终于有了困意。
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。
直到第二天清晨,被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吵醒。
她推开门,才发现同行的那几个弟子,都还沉睡在昨晚的梦境中,只有她毫发无损。
他们这些天吃住几乎都在一块,那些同行者的长辈不由分说地搜了她的身和屋子后,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已然空荡荡的糕点盒上。
若不是他们说得笃定,吴玥都不敢相信,就是这样一盒那个小姑娘随手递给她的糕点救了她的命。
真是讽刺。
因为自己的高傲和偏见亲手把救命的良药往外推。
她想想就觉得好笑。
......
“吴管事!姐!算我求你了!”
那人见硬的不行,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“您再喊喊门吧!只要那位肯开门,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啊!”
吴玥:“那位大人并非是见死不救之人,若是你们刚才好好相求,恐怕现在早就拿到药了。”
她面无表情地扎了他们一针。
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侍卫的声音。
“我们家主子说了。要想谈,可以,但你们还不够格。”
“让你们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亲自来。否则免谈。”
最有话语权的人?
那人脸色一僵。
如今云螭宫内,除了闭关的那几位老祖宗,最有话语权的自然是议会的大长老。
可大长老何等身份?
平日里连家主见了他都要恭敬三分,怎么可能亲自来?
但是互相联姻的好处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。
“我表妹的舅舅的表弟的女儿的朋友在他手下做事,我去联系一下。”
“......?这也算关系?那我也有!”